好多年前,从一本书里看到了一个蒙眼游戏:寻找我的树。
事先让蒙眼的孩子去小树林里探索他的树,感觉这棵树的与众不同。然后,把他带回活动的起点,再让他去寻找他认定的那棵树。当然,途中肯定假想出有高原、有灌木丛那样比较坎坷的路径。当孩子找到他的树时,刹那间,就会惊喜地大叫:“找到了!看,这就是我的树!”那种情绪的燃放,极易感染周围的人。
虽然只是一个游戏,但玩过这个游戏的孩子会把这棵树留在他记忆的深处。或许,终生难忘。
我一直认为,这是一个值得推广开来的游戏,因为它让人从中找到了一种快乐,一种信心。
能把快乐传递给别人,在现实生活中绝非易事。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地寻找自己的那棵并不知方位的树,似乎每个人都在寻找的过程中疲惫不堪。更多的时候,是在寻找的过程中错过了,迷路了。快乐也就在这样的每一瞬间诞生了,然后丢失了。
尽管我们按照我们各自的方式生活着,但我们都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:“在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中,我们快乐的源泉在哪里?我们的兴趣又有几多?”
近处的生活表面上看,我们已失去了抒情的信心,但渴望中仍然看到抒情的诗句在远方升腾。原来,我们并没有放弃追寻快乐的过程。
或许,我们始终没有放弃过这个机会。
我无数个过去的日夜里,有着这么一种抑或叫作沉思抑或叫作眺望的神态。我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上空和远方的一切,把目光投向天之外。
情感的口袋积淀了感觉的语言,让我们坦然地坐在一处阅读,不去招惹任何视线。
就像翻看冯骥才先生的那篇《趣说散文》时所收获的,他把自己的快乐浓缩在他对散文的理解中了:
“一个人平平常常走在路上——就像散文;一个人忽然被推到水里——就成了小说;一个人把大地弹到月亮里——那就是诗歌。”
一种心境,隐藏在文字里,不受任何阻挠地展示给世界,快乐就从笔尖下流出来了。
人是讲究缘分的。投缘的人聊起来,会那么自然地说开来。彼此真诚地面对,似乎天下之大唯有这投机的话题让人欣慰。那一刻,朴实的天性也可以让烦恼的、无着落的心情放假,能让自己寻找自己。
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:当我们望着夕阳落在海潮中,会对身旁的伙伴说,明天还来这里吧。而伙伴也正出神地从夕阳中读着什么,恰恰回了一句,你们明天再来的时候,约上我。而此时,夕阳把天地全染红了。红色中,朦胧的我们便成了风景。不经意间发现,原本朴实单纯的我们可以笑得如此酣畅。
我们把昨天的自己找回来了,并且挂在了墙上。
在我们身边,那么多的美丽环绕着我们,有时却缺少一种心领神会的沟通。不是美不存在,而是我们爱美的心羞于表达、不善表达、不会准确地表达。要知道,有些美甚至就是我们自己创造的。
日常生活中,我们的一举一动无时不在营造着一种美。可我们并不知道。只是,会在不经意间发现我们周围的人身上,竟有着那么多比电影、小说里还丰满的情感和经历。细细品味、咀嚼,这种人生的纠葛把一些人雕琢成近乎完美的塑像时,我们感觉到了美的存在。于是,这些人在我们眼里可爱起来,他们甚至让我们发现了人生的价值。这种影响和感染是潜移默化的,是一点一点渗入我们的血液中来的。只要我们留意了,发现了,这种美就有了自己的印记。世界上的美,正是这样汇集并流传至今的。
生活,有时也会很苦很难。曾几度迷失过的路途上,有我们认真流过的泪痕,也有我们洒落的笑语。每一程的路标上,都留有我们每一分每一秒的年华。当然,也有热烈的时候。美好奔放起来时,愁也忘了,烦也没了,前面的每一条路都充满了殷实的诱惑,不知哪一刻就能把人带到美丽的地方去了。
从小到大,无论从事什么工作,在任何岗位,我们都会给自己一个最低的或最高的定位,会在这个定位的督促监视下不断地修正自己,规范自己,以至于把生命的美好存在设计成一支燃烧的蜡烛,一个火把,一泓泉水。
多少人在别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,才想起人家的好来。为什么?在一起的日子浑然不觉,突然分离了,才发现曾经的美毫不顾忌地在流逝,于是,那么冲动地想抢救他们离去时携带着的美好,用泪水为墨,以情愫做笔,纪念他们留给世界的美。
有时候,关不住自己的心思时,拿起笔来才发现,我们得需要无数个合适的词汇来表白我们自己,说明我们自己。
“寻找我的树”的游戏,带给我们的不只是形式上的惊喜,实质上是一种记忆中的情怀的冲击。而这种情怀绝不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,那些有趣的、可爱的细节都展示着她的魅力。我想,等待着说“我找到我的树了”的孩子及家长们也会由此满面彩霞,快乐无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