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办公室养了一小盆花,平日置于窗台上,花的名字叫“死不了”。
喜欢这种花,始于七八岁的时候。那时,我家住平房,左邻右舍之间只隔一堵墙。每家每户正房前都有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小院,有的人家在院内堆放杂物,有的在一角落处搭建炉灶生火做饭炒菜。我家东侧的邻居是一户六口之家,男主人姓赵,平时我喊他“赵叔”。
赵叔是列车员,后来当了列车长。如果去跑车(上班),一走就是三四天,然后调休一两天。那个年代也没什么业余生活,家家户户都围绕着过日子而忙碌着,但赵叔却有一个业余爱好,养花。本来不大的小院子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被他用来养花,姹紫嫣红,别有一番风景。现在想起来,其实也没什么名贵品种,但其中的一种花令我至今难忘,就是“死不了”。
这种花冬天要移到室内进入休眠,但通体还是翠绿的。夏天则进入盛花季,尤其是在阳光下更显鲜艳,红的,白的,黄的,还有粉红色的。赵叔养了十多盆,花开一片,煞是好看。
有一次放暑假,我在院外调皮地从赵叔家院墙破洞处,伸手折了几株“死不了”,连花带茎一同折断。正在我好奇把玩时,赵叔发现了。当时心想,完了,肯定要挨训了!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,赵叔笑呵呵地走到我跟前,问道:“怎么?你也喜欢它?”我傻傻地点着头,弱弱地回答:“好看,好玩。”“那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?”我又连连摇头。“过来,我告诉你!”赵叔蹲下来告诉我:“它叫死不了,特别皮实的一种草花,折断它随便插在土里就能活。”说着就从旁边拿起一个灰色的泥瓦盆儿,把另一个盆儿里的土倒进这个盆儿里,再把土稍微摁实,说:“来,你把手里的花种盆儿里,好好养着,用不了几天,它也会开花儿。”
我高兴地把花拿回家放在了窗台上,还给它浇了水。大概也就是十来天的工夫,死不了花从蔫头耷脑开始壮实起来,还像赵叔说的那样,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,每天都在花谢花开。
时光流逝,有些事儿随着时间早已忘记,但“死不了”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。前些日子,我忽然想到,这“死不了”该不是它的学名吧?于是到网上去搜寻。
原来,“死不了”只是老百姓通俗的叫法,它另外的名字还很多,又叫“半支莲”“龙须”“草杜鹃”“金丝杜鹃”等等,人们之所以常叫它“死不了”,是因为人们摘下它那鲜嫩多汁的肉质茎叶,在阳光下暴晒,虽已失水萎蔫也不至于死亡,扦插还能成活。由于它性喜温暖,耐干燥,不耐阴,不畏炎热,适应性强,易栽培,给点阳光就灿烂,因此人们还叫它“太阳花”。
太阳花,多么好听的名字!太阳照耀大地,花朵芬芳绽放。生命就是这样,奔放又有力,扎根大地,勇敢怒放。
(作者单位: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