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访李国辉时,他重感冒缠身,难受到不行,却只字未提。摄影记者给他拍照,发现他脚底在打飘,定睛一看,人都快虚脱了,也不知单凭这一股子劲强撑了多久。再一问,病的时间还不短,奈何手头还有17个案子,无暇就医……
李国辉,1976年2月出生,1993年参加高考,是当年的阜宁高考文科状元,就读于南京大学法学院。毕业后进过银行,做过律师。2005年4月考进阜宁县人民检察院,先后在反贪局、侦查监督科、公诉科工作。2016年被省检察院评为“检察专门人才”。现任阜宁县人民检察院公诉科科长。
“他啊,苦没少吃,活没少干!特别服从指挥,从来没有怨言。”谈起这位多年的老部下,阜宁县检察院副检察长李士胜丝毫不吝赞誉之词。要知道,当年在反贪局担任综合科科长时,李国辉还身兼侦监科副科长,不时被领导“点将”抽调去办理疑难复杂案件,简直“压力山大”,可他次次都愉快服从。一次生日当天,他扑在办案点,直到开饭的时间过了很久,才想起一屋子亲戚还在等他回家吹蜡烛。
暖男
外表朴实,声音浑厚,李国辉浑然生出一股令人感到踏实的温暖气质。面对提问,他总是略加思索,继而用不疾不徐的语速娓娓道来,即使眉头微蹙,也只教人觉得严而不厉。
李国辉笑称,自己从小性子就“软”,当年有人听闻他高考志愿填的几乎全是法学,当即连连摇头:“他怎么学法律?叫他去审犯人,怕是要被人家带出眼泪来吧!”
如今这位“暖男”可是同事们心目中传说般的“攻心”奇才。据说曾让不少自作聪明的犯罪嫌疑人纷纷败北——而他那推心置腹、以柔克刚的“交心术”,在办案时往往正是突破致胜的法宝。
早年,李国辉受命对犯罪嫌疑人监视居住,对象是位反侦查能力很强的“老审查”,正肝硬化住院治疗。李国辉就天天陪床不离左右,就连上厕所都跟着帮拎吊瓶。只有确认嫌疑人睡熟,才敢坐在边上打会儿瞌睡,生怕一不留神让人跑了。一次为嫌疑人拔针头,血一下子溅到李国辉手上,想到肝炎会传染,他心里着实吓得不轻,好在有惊无险。这一点一滴,“老审查”嘴上不说,却都看在眼里,终于有一天打破了长达半个多月的沉默……最后案子结得还挺顺利。
还有一回则更有戏剧性:两车相撞,车主刘某借用他人驾驶证进行理赔,被保险公司发现,认为涉嫌保险诈骗,被公安机关提请批捕。案情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,嫌疑人刘某供述也很稳定,提讯眼看就要结束了。李国辉最后翻了翻笔录,忍不住感慨了一句:“你胆子也太大了,怎么会不办证的呢?天天在路上跑,目标这么明显,就不怕被抓住?”
不料此时,响起了刘某的嘀咕:“其实我办了……”
“办了为什么不说?”李国辉心头一紧。
刘某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原委,原来他在办理拖拉机驾驶证时,不小心将身份证号码填错了几位数字,生怕这事“暴露”,一直就没敢说。这才想出了“顶包”理赔的荒唐事。
本来只需要治安处罚的事,居然被当事人自己差点“瞒”出个罪来,李国辉一时哭笑不得。他饭也顾不上吃,赶紧联系公安同赴农机局,查了一个中午,总算找到了相关证据,证明刘某符合理赔条件,也就是说“骗保”并不成立。
“如果当时不问他,可能稀里糊涂就批捕了,那可就是一起错案啊。”
严谨
当年的阜宁高考文科状元,南京大学法学院毕业,一次性通过律师资格考试,2005年考入阜宁县检察院后,仅仅猛啃了一周书,就以高出分数线20多分的成绩,又一次性通过司法考试……
“学霸”这词,李国辉绝对受之无愧。5年的律师从业经历,使他对每个案件都仿佛自带一种 “挑剔”,每一个细节都丝毫马虎不得。
某一年岁末,阜宁县境内发生故意杀人案件,手段残忍,情节恶劣,社会反响强烈。上级部门严令:春节前一定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。李国辉临危受命,第一时间提前介入,先后7次深入案发现场,提出8点侦查建议。很快,犯罪嫌疑人郑某落入法网,但作为凶器的关键证物锤子却没能找到。
李国辉提审,郑某对他说,把锤子丢进了一个水塘。
李国辉斟酌良久,认为供述具有可信度。“哪怕塘里的水抽干,也要把锤子找到!”他一面交待公安的同志继续搜寻,一面组织加班讨论,及时汇报,最终在大年三十上午,对郑某实施了盐城市第一起附条件批准逮捕——条件便是须在一定期限内取到关键证据,否则将变更为取保候审。
春节过后,公安民警依李国辉所言,将水塘里的水抽干,真的找到了那把锤子。此后,郑某被盐城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死刑,本案亦被盐城市政法委评为“十佳监督示范案例”。
2年反贪,9年侦监,1年公诉,李国辉的12年检察生涯,始终奋斗在办案一线。如今身为公诉科科长,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,因为根据省检察院的要求,入额后部门负责人的直接办案数将不得少于人均办案数的60%。
问及本人感受,倒是自得其乐得很,只道:“不从事实践工作的话,感觉学这个法律也没什么意思……”
重情
李国辉自诩“喜静不喜动”,精炼为一个最通俗的字概括,就是“宅”。
李国辉的“宅”到了什么程度?去香港出差一周,他在宾馆呆了整整7天。窗帘一拉,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口就在眼前,他默默站在窗边,自始至终也未曾迈出过宾馆大门一步。问他原因,他说,就是不想出去。
李国辉说,大学毕业那时,自己也是想过在外闯荡一番的:起初在银行,之后辞职出来干律师,算起来也独自在扬州飘过8年。直到4岁的儿子突然患上来势汹汹的“川崎病”——小儿皮肤黏膜淋巴结综合症,一度发展到心脉扩张,情况十分危险。得知消息的时候,李国辉人在开庭,连忙用最快的速度驱车一路直奔医院,手上立马被医生塞了一纸病危通知书,要他签字。所幸治疗及时,儿子转危为安。但那一路心惊肉跳的折磨,在李国辉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,他开始认真思索如何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。一听说家乡的检察院也在搞“社招”,他就赶紧考了回来。没想到,一进检察院就到了反贪局,也时常沾不着家:一次连轴查案数天,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回家,谁知摩托车竟然半道上熄火了。三百多斤的铁疙瘩,他只能冒着大雨推着走,“当时真想把它扔了!”
十多里路,他生生走到夜里两点多才到家,发现爱人还没睡觉,一直等着他平安归来。
要说李国辉夫妻俩的爱情故事,那也是同事亲朋眼中的一段传奇佳话:两人本是初中同学,兜兜转转却到大学时才开始正式交往。虽然先后经历异地数年,其间甜蜜酸涩,李国辉未予过多言表;但有同事忍不住爆料称,就在数日前,李科长还蓦地惊道:今早多望了夫人一眼,怎么觉得她比以前愈发好看了?